这一天沈宽什么都没做,陪着家人游玩了整整一天,一家人都换上了新衣,在街边酒肆里吃了顿饭,这才回家来。
原本沈大夫妇是死活不肯买新衣和在外头吃饭的,但在沈宽极力坚持和劝解下,两老这才勉强妥协。
“大儿啊,你可睡了?”伺候完父母洗漱,沈宽这才回到自己房间休息,才刚要上床,门外又传来父母的声音。
“爹娘,快进来坐。”沈宽赶紧翻身起床披上衣服开门,将两老请进房间来坐下,这才开口问道:“爹娘,你们怎么还没睡?”
沈大闻言看了看罗氏,这才回头看着沈宽略有些尴尬地道:“大儿啊,你是出息了,可魁儿他都十四,还没个着落的,当爹的我心里急啊,你看,是不是能想个办法,让他也在衙门口当个巡拦什么的。”
眼见沈宽眉头微皱,沈大连忙又道:“爹也知道你为难,但是打虎还得亲兄弟不是,你就想想办法。衙门口有你们兄弟互相照应,我们老两口就算现在死了,也能放心了。”
这话一看就不是老实巴交的沈大夫妇能说出来的,沈宽直接问道:“是老二让您二位来的吧。”
“你弟哪懂这些,是吧老婆子。”沈大闻言脸色一阵尴尬,连忙转头看向罗氏。
“是、是啊。”罗氏就更不会扯谎了,低着头,唯唯诺诺地赞同。
沈宽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,笑着点了点头道:“这事我先琢磨琢磨再说吧。”
“好,大儿啊,那你好好琢磨,我们这就走了,你早点歇着。”一听这话,沈大顿时如释重负,满是褶皱的脸上露出欢喜的笑容,拉着罗氏就离开房间。
沈宽迈步跟上,果然老两口进来沈魁房间。
“啥琢磨琢磨啊,爹,你老糊涂了?大兄一直不喜欢我,你得让他给个准信啊!他万一琢磨个三年两年呢?我不当巡拦,哪来银子成亲啊!我不管,我就要当巡拦!不然我不活了!”
老两口进去没多久,房间里就传来沈魁的撒泼哭闹声。
沈宽脸上浮现一丝冷笑,果然是这小子的鬼点子,这小子不好好收拾一顿怕是不行了。
随即他快步上前推开沈魁房门走了进去,冷冷地看着正哭闹的沈魁。
乍见沈宽进来,沈魁立刻愣住了,哭闹声也戛然而止。
“大、大儿,你咋来了。”看到沈宽,沈大一阵结巴。
“爹,知道我这巡拦怎么来的吗?”沈宽扭头看了沈大一眼,沉声说道:“我这是拿命拼出来的。老二也想要,那行,我来看看他有没有这个能耐。”
说罢,沈宽迈步上前一把抓起沈魁来到院子里,甩手把他往往院子里一丢。
“魁儿!”沈大这下可急了,慌忙就要阻拦,这时罗氏一把抓住他道:“宽儿也是你儿子!”
“嗨!”沈大闻言动作当即一僵,好一会长叹一声,蹲在地上不再去管。
“大兄,你这是作甚?爹,爹,娘啊,大兄要打我啊!”沈魁惨叫着被沈宽丢在地上,好一会爬起身来,满脸恐惧地看着沈宽,嘴里不停地喊着沈大夫妇。
沈大没出来,沈宽心里舒服许多,对沈魁勾了勾手轻蔑地笑道:“你不是要当巡拦吗?来,打赢我,我就让你当。”
搬不到救兵,沈魁目光闪烁地看着沈宽,他哪有这个胆跟沈宽动手啊!
“怂瓜,怕了?就你还想当巡拦,连动手都不敢,我看,还是让你回西乡种田好了。”见沈魁连动手的勇气都没有,沈宽表情更轻蔑了。
“谁说我不敢,但打父兄是犯国法的事。”沈魁犹自嘴硬,目光四下扫量,想找个脱身的法子。
咦!
没想到沈魁还有这番急智,沈宽还真有些意外。不过今天是必须要教训这小子的,沈宽咧嘴轻蔑一笑道:“不敢,明天我安排你回乡,省得丢了我的脸。”
说完沈宽转身就要走,看着沈宽的后背,沈魁眼珠一转,脚下猛然发力,快速朝沈宽冲过去,嘴里给自己壮胆地大叫一声:“谁说我不敢!”
就他这点力气,推在沈宽背上,仅仅把沈宽推得往前动了一步,推倒沈宽那就属于妄想。
沈宽咧嘴一笑,反手抓住沈魁手臂,用力一甩,将沈魁摔了个四仰八叉。
“哎哟!”沈魁又是一声惨叫,这惨叫声听得房里的沈大心直抽抽。
沈宽转过身来,笑着走到沈魁面前,再次伸手将他抓了起来,甩手就是一个耳光扇在他脸上。
沈魁被打得眼冒金星,又发出一声惨嚎,捂着脸哭嚎着,眼神满是愤恨地看着沈宽。
“太蠢了。”沈宽笑了笑,马上手一动又是个耳光,“这个耳光是告诉你,面对比你强的人,再恨也要藏在心里,否则,给你的就未必是耳光了。”
说完,沈宽松手放开他道:“记住,下次没有把握对付我,最好别胡乱出手,否则,你会比这次还痛。现在,滚回去睡觉,不是想当衙役吗?行,明天我带你去见识见识。”
倒像是听进去了,沈魁哪还敢呲牙,捂着脸忙不迭地起身回房去。
“儿啊,你这是怎么了?”他回房之后,沈大的焦急的声音就响了起来,沈宽也没有再管,转身回了自己房间。
第二天清晨,临近点卯的时辰,沈宽起床洗漱好,便来到沈魁房间,直接推门进去,这会沈魁还抱着被子在呼呼大睡,沈宽一把扯掉他的被子,沈魁当即被惊醒。
别看沈家穷得响叮当,但沈大却对沈魁娇惯得很,否则一般农家子弟,这会早起床劳作了。
看清楚眼前是沈宽,沈魁的起床气登时消散一空。
“起来。”听到沈宽的吩咐,他立马翻身起床麻溜地穿好衣服,老老实实地站在床边等候吩咐。
他这反应沈宽还算满意,然后去街面上吃了点粥面,便一路来到了县衙。
沈宽如今在县衙也算是小有名气了,沿路衙役看到他纷纷打招呼问候,见到昨天对自己颐指气使的看门衙役对沈宽点头哈腰的模样,沈魁目光闪烁,开始体会到了权力的好处,同时也更敬畏沈宽几分。
“沈头,您今天怎么来了,快请坐快请坐。”来到监牢,当值衙役正是沈宽之前没带走的那两人,见着沈宽来,两人脸上瞬间挂满了谄笑,一人用袖子拼命擦拭了凳子面后,将凳子送到沈宽身后请他落座。
早先没能及时抱住沈宽的大腿,如今他二人肠子都快悔青了,也不看麻杆他们几个现在混得多好,手里头可是比之前阔绰许多。
“是郭杨两位兄弟啊,今日监牢可还好?”沈宽招呼了一声,一撩衣裳下摆坐了下来,县衙这一游,沈魁也看懂了些规矩,沈宽没让他坐,他也不敢坐下,老实地站在沈宽身后。
“好着呢,沈头,您喝水。”郭姓狱卒端着水殷勤送上,沈宽伸手接下,开口问道:“今日可有犯人要审?”
“有的,有的,昨日送来一名窃匪,今日刚好要审,沈头您是想?”郭姓狱卒眼珠一转,不清楚沈宽想做什么,但并不妨碍他顺着沈宽来。
“那便开审吧,让我也见识见识你等的刑狱手段。”沈宽点了点头,他带沈魁来牢狱,就是让他明白做错事有什么样的惩罚。
“好嘞,沈头,您就瞧好吧。”郭姓狱卒咧嘴一笑,立刻招呼同伴忙活开来,将嗷嗷求饶的人犯捆在刑架上,这边一桶水和一根长鞭已经准备好了。
“沈头,这叫红袍加身,只要几鞭子,少有人能不招。”郭姓狱卒介绍完,抓起长鞭就是一鞭抽在人犯身上,人犯立刻发出凄厉的惨嚎,沈魁被这堪比厉鬼的凄厉惨叫吓得浑身一哆嗦。
马上沈魁就知道为什么这刑法叫红袍加身了,只一鞭,人犯就被抽的皮开肉绽,涌出的血把衣服染得通红。
“呕------”眼前这血淋淋的一幕,加上血腥味的刺激,沈魁立马干呕起来。
“好了,今天就这样吧,我下次再来。”沈宽是想教训弟弟,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猛料,他可没有施虐的倾向,就叫停了郭姓狱卒,而后带着沈魁离开监牢。
“怎么样?”在监牢外,沈宽拍了拍沈魁的背,帮他顺过气来。
“大兄,我没事。”顺过气来,沈魁连忙对沈宽说道,这会他比起昨天来,那真叫一个老实乖巧。
接着沈宽又问:“还想做衙役吗?”
“不想了,不想了!”想到刚才的血腥一幕,沈魁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。
沈宽点了点头,接着领着沈魁离开县衙,边走边对他说:“你也不小了,我给你寻了个差事,累了些,但给的银子不少。你可愿做?若是不愿,就回西乡,我会给你买几亩田,养活自己足。”
“大兄,我能做!”见识了县城的繁华,沈魁哪肯再回乡务农,想都不想就答应下来。
沈宽点了点头,领着沈魁就去了聚祥兴。
“小叔叔,你来了?这位就是------”看到沈宽,宋卿娘脸上立刻露出灿烂的笑容,迅速迎了过来。
“宋家嫂嫂,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弟弟,以后可要劳你多费心了。”
沈宽连忙向她使眼色并比了个嘘声的姿势,宋卿娘会意,打住到嘴的话。
“既是沈巡拦的同胞兄弟,奴家怎敢怠慢,”宋卿娘看了沈魁一眼柳眉突然微微一皱,语气瞬间变得十分冷淡。
她脸色的变化,让沈宽有些奇怪,回头看了一眼,他也就明白怎么回事了。
只见沈魁这小子,年纪不大却成熟得很,一双招子直勾勾盯着宋卿娘的脸,脸红的就像猴屁股。
他这不堪的样子让沈宽一阵恨铁不成钢,咬着牙一脚把他踢回神来,压着怒气指着小六子对沈魁道:“你以后跟着小六子,洒扫搬运都给我做,做不好,分文都拿不到!”
沈魁哪敢不从,连忙去到小六子那边。
“咯咯。”看沈宽恨铁不成钢的这模样,宋卿娘忍不住掩嘴笑出声来。
“嫂嫂,这小子识得几个字,以后你帮我看着他,得空教他些术数和处事这些。这小子有些顽劣,嫂嫂万不可过多照顾,该怎么使唤就怎么使唤,他要是不服管,只管收拾……”
沈宽尴尬地挠了挠头,正说着拜托的话,宋卿娘花枝乱颤地带动胸前某些部位颤个不停,沈宽目光所及眼睛不由得也看直了,话到一半就没了后文。
好一会宋卿娘才注意到沈宽目光所在,不由得惊呼一声,双手掩胸,羞红着脸一跺脚迅速走开。
送走沈宽,宋卿娘安排沈魁跟着小六子先做些洒扫之类的杂活,便去忙活自己的事情了。